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徐若枫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目光掠过她红肿的脸颊和满是痕迹的身体,不免又是一阵心头剧痛。他下意识的看向站立在一旁紧绷着脸的陆东池。由于太子施加的压力,两家的婚事总算是给定了下来,婚期就在下个月。细细算来,满打满算也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自从定下婚约之后,陆东池常常来往于国公府,时不时地带些精致的吃食或者新奇的玩意儿。起初,成国公夫人对于这门亲事并不怎么热络。大约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了,又看到陆东池对自家女儿如此关怀备至,态度也渐渐发生了转变。徐若枫自那日从王府回来后,就被禁足了。陆东池第二天亲自上门提亲时,她闹着不同意,说自己要嫁也是嫁给王爷!彻底惹恼了成国公夫人之后,直接下令将她关进房间里,整整三日水米未进,并且再三对着下人们强调,谁敢透露半个字给成国公,直接打死。徐如枫每次去见成国公,也被严防死守,稍有不对,几个嬷嬷便直接把人请走,接着又是一顿打。经过这一番折腾,徐若枫终于学乖了,开始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月左右,她哄得成国公夫人心软了,能自由出府了。谁知这一去,直到夜幕深沉仍未见其归来。偏巧今日陆东池又到府上。得知徐若枫尚未归家,他便和徐明庭一起来找。事关闺阁的姑娘,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并未带下人,只是两个人独自来了。“这会入城只怕是来不及了,”陆东池终于开了口,“不如先在这庙里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入城。”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即便高举着火把,陆东池的面容依旧隐匿在黑暗之中,难以看清。徐若枫缓缓地从徐明庭怀中抬起苍白的脸庞,眼眸中盈满了泪水。她凝视着陆东池,声音颤抖地哀求道,“大人,你来退亲吧,只要你开口,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家中父母更不会对大人有所为难。”说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楚楚可怜。徐明庭听了这话,眉头紧蹙,“你们二人既已定下亲事,哪能轻易退婚?这成何体统!况且,陆大人向来重情重义、信守承诺,想必断不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说话间,他转头直视着陆东池,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寻得一丝答案。然而,此时的陆东池只是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徐明庭见状,心中恼怒不已,愤愤不平。他抱着徐若枫,呵了一声,“想当初,就是你花言巧语将我妹妹哄骗至乐民楼……”话刚说到一半,他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硬生生地止住了后半句。徐若枫身子猛地一颤,如同遭受了雷击。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哥哥,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就应该直接投河自尽,也好过如今受尽欺凌!”说着挣扎起来要去撞墙。“我自然是不会失信于你,”陆东池眉眼间有些疲惫,“既然说了要娶你,我必不会食言。”徐若枫还在摇头,“不,我不用你可怜,我......”她一抬眼,便对上陆东池带着轻哂的目光,心中一滞。原本的哭闹也成了无声落泪。陆东池定定的看着她。徐若枫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陆东池淡淡的问,“乐民楼那次,是我哄骗你,今日,是郡主加害你,那么当初在王府,是王爷强迫你么?”真是好刁钻的问题。“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明庭先怒了。他一把抓住陆东池的衣襟,忍无可忍,“说来说去,你就是看到我妹妹落难,心生嫌弃了是么?”胸中的愤慨简直要喷涌而出,说话也越发口不择言。“你知道王府的事情,不也是上门提亲了么?这门亲事,前有太子相压,后有我国公府的助力,你清楚得很,哪怕是在王府出了事,权衡利弊后,你依旧觉得娶我妹妹,能占便宜!”陆东池挣脱他的禁锢,盯着眼前怒目而视的人,并未动气,“我上门提亲,是因我心悦她,除此之外,别有它由。”“既然如此,你还问什么!你娶她不就行了!”徐明庭胸膛剧烈起伏。“我从未改过心意,“陆东池说,“可方才是徐姑娘说,让我去退亲。”徐若枫讶然,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陆东池沉声说道,“当初乐民楼,是你想陷害太子,却被太子反将一军,我承认自己有私心,所以将错就错,今日你有此劫,是因为郡主知晓你与王爷的丑事,她心生怨恨。”“那么当初在王府,你是自愿,还是王爷强迫你?”徐若枫不可抑制的颤抖。“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徐明庭气急败坏的挥着拳头。可陆东池是习武之人,轻易就扭住他的胳膊,讥讽道,“有,若她是被迫的,那么今日是无妄之灾,若她是自愿的,那么今日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