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如木头般僵硬的身体，然后说：“妈，你们离婚吧。”
张丽娇的身体明显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撑开时简的身体，说：“时简，你爸刚才答应我了，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时简望着面前瘦弱的女人。
忽然响起五岁时，相同的场景，对方也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六岁也有，七岁，八岁……如今他十六岁，这句话依旧没有变化。他看着面前的人，仿佛看着一个人在泥潭里行走，明知道再不回头就会越陷越深，却总觉得再坚持一下就能见到曙光。
他轻轻点头，用力扯着嘴角，说：“好。”
以前是期待曙光，如今，是因为陷得深了，没了回头的希望。
……
入夜，房间没有开灯，一点路灯从没有拉紧的窗帘投射进来，照着不大的房间，一片朦胧。
时简躺在靠墙的床上，玩着一只打火机。
万籁俱静，整个空间只有他的打火机声音，咔哒，咔哒。
不知道过去多久，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喂。”
时简顿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身体里的那个灵魂。
“嗯？”
“对不起。”三个字带着不自然的含糊，仿佛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时简直言：“你不会道歉。”
钟越顺口说：“是的，没你会。”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不知道如何化解，干脆闭嘴。
一阵沉默。钟越说：“你们家……一直这样？”
似乎是因为对方是待在自己的身体里，时简有点把这个声音当成自己心声的感觉，所以平日里对别人话少的他对脑海中的声音倒是没有过多的戒备。他说：“吓到你了？”
钟越嘁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