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提醒道,“姑娘,面纱脏了。”

    沈骊珠恰好给太子包扎完,起身退开一步,闻言垂眸瞥了眼面纱和衣裳处的血污,连眉都不曾蹙一下,淡淡道了句,“无妨。”

    但,心头已经不欲要了。

    李延玺却当沈骊珠是医者仁心,连衣裳被血污弄脏都不介意。

    那上面……

    是他的血。

    李延玺心头似被什么勾了勾,蓦然间掠过奇异的柔软。

    然后,便连一贯矜贵散漫的语气都温软了些许,“弄脏了姑娘的面纱和衣裙,总归是我的不是。只不过在下如今遭难,身无长物,待得日后……归家,必定以华衣美服、绸缎千金为姑娘双手奉之。”

    这是大晋太子的允诺。

    价值千金。

    沈骊珠心知李延玺的身份,对于这话自然是相信的。

    但是,她一边整理药箱,一边淡声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并不喜爱那些。”

    正在生火烧水的浅碧,微微别过脸去,眼底隐约浮动着几缕细碎晶莹。

    哪有芳华正好的女子不爱华衣?

    小姐从前也是活泼俏丽的女儿家,姿容是一众姐妹里最为出色的。

    侯府嫡女,生来尊贵,被锦衣华服的娇养着,不识愁滋味,每日里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今个儿穿什么衣裳,梳什么头发,用什么胭脂,画什么妆容了。

    所以,她与……轻红,一个最擅长梳各种各样漂亮的发髻,一个最擅长描眉点妆,每天都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

    但,一切从三年前那场宫廷夜宴便改变。

    小姐不再爱笑,也不再喜红妆,甚至起初连昔时最爱的揽镜自照都不敢,因为她的脸……毁掉了。

    为了救下她和轻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