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以绝后患的谨慎操作,投去赞赏的目光,苍岚揣着两手,带着一副‘事了拂衣去’一般事毕身轻地神情,消失在他一早绘制的空间阵法中。
晚些时间,路时晷踏着沐珏剑,驻留在半空,正浮在那堆尘埃之上。
沐珏剑在坍塌的一瞬时间便将他托起,反应之快甚至于路时晷身上浅淡衣物也未沾染上一丝污渍。
独守片刻安宁,款款衣衫被山风扬起。
路时晷之所以要将这山洞封死,无非两个原由。一则留有魔物痕迹的闭关之所绝不能再留,被魔族掌控此处恐怕还会出乱子;二则被另外的那三大门派知晓,对三清山也不是好事。
他这么做是为了三清山的安危。路时晷是这般说服自己的。
未觉入无明洞时久,方才还是黄昏浅夜,现在却已是夜幕深沉。
一轮不甚完整的月挂在远处,令路时晷想起那日入魔域见到的血月,常年且是日夜伴着,此种异样情状,那该不是真正的月。
如今彻夜撤除,不知那抹月色原本是何物。路时晷伸出因为练剑而布满粗茧的手掌,借着清凉月光望着手心,那上面模糊一层,是元神碎片归位后保留着的‘重语咒’浅痕。
穿过他轻衣的山风混杂着股月下竹的气息,清淡雅致,最是能抚平凡俗人的心事。
说来百年之久,路时晷一直心系修行,静待魔尊,如今魔尊一把利刃从头顶撤去,他才见得百年时间的虚度。
凡俗人够一辈子的时间,他则是将自己要么关在无明洞潜心修行,要么门户之外听命于三大派系,不时还要配合其维持修真界某种力量平衡,却从未收过一位入门弟子,也未找到一位能交心的密友。
许久,远处一阵绝非自然的疾风急火火地朝他冲来,还夹杂着人急切的喘息声。
几个三清弟子御剑而来,其中有几个是他带过一两次御剑课的年轻弟子,经常见面就喊“路先生”。
旋风之气势并不稚嫩,还透露着股熟悉感,路时晷猜测来者中应该有两位他熟悉些的弟子。
来人很快御剑靠近,将要略过路时晷身侧,他才知晓这二位弟子是哪二位。
一位是那日撞见魔尊真容的巡山女弟子,另一位是跟在此女身后的男弟子,听闻在三清山众位仙师口中还算小有赞誉。
对其二人,路时晷只能说认识,而不熟悉。尤其这位女子。
他只从掌门口中听过,鉴于掌门一些言语多空话瞎话,常常将他骗地不知东西南北,路时晷那时只信了这女弟子是早年羽化的墟落真人的爱徒,听闻似乎有过自小生养在魔域的苦难经历。
如果不是魔尊苍岚那时解释,他可能永远不会相信此女曾是魔族所谓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