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您放心。”齐峰也笑着摸了摸脑袋,另外一个手上还捏着一个油纸包,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将那吃食递给了一旁的站着的十三四岁的那个药童,“我这糖糕是路上买的,劳烦小哥分一分,不怕坏牙的可以吃,但是小哥瞧仔细些,那些要坏牙了可不能给吃,若不然到时候疼了还要喝那劳什子苦药。”
“机灵个屁。”容炔没好气的骂了句,明明是通体一副贵公子的气派,出口的话却粗俗了起来,“老子在点将台上次次嘱咐,将自己好胳膊好腿的带回来,你们是怎么做的。”
“小将军,老罗要是不挡那一下,那战马就要没命,养久了,有感情。”老罗还是笑呵呵的,神色有些骄傲,“那战马,灵着呢,能救兄弟们的命,它们跑的快些,兄弟们就能多活几个不是。”
虽然眼前人是京都尊贵的世子爷,却也是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将军,叫惯了,不改了。
“小将军,我也没事,”齐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的很是憨厚,“其实我看见那箭射过来了,还反光,又那么快,也太显眼了,但是我不能退啊,后头护着个小兵呢,我躲开他就躲不开了,他才第一次上战场,不能死在那,我把人带出去的,我得把人带回来。”
他一只眼睛换一条命,值。
就是给小将军丢人了,没能把自己全乎带回来。
“值。”那个祝大头都没抬,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缺了条腿的裤管,有痛楚,却无半分悔意。他一起的兄弟远远留在战场上的也不少,他只可恨,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成为英魂,如今成了个废人还要给世子添麻烦。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活着,替回不来的那些人一起,堂堂正正活着。看看你们拿命护着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容炔没有夸他们,而是语气沉了下来。既然回来了,他们就得活着,好好地活着。
“哎,听小将军的。”老罗笑着应了,弯腰去接小药童抱在怀里的木拐,“小大夫,这是给我这位兄弟的吗?多谢小先生了。”
那个叫祝大的看着有些凶,小药童其实犹豫了有一会了,却不敢上去,见有人来问,便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木拐给了出去,“这是木白哥哥买的,给他的。”
木白哥哥就是接了人家糖糕拿着的那个药童,小药童虽然没说,脸上和眼神却是说的明明白白。
“谢谢。”祝大接了那拐,自己站直了身子,让自己身边的少年撒开了手。而后像小药童道了句谢。
他认得这小团子,是当时将军从那座城带出来的,脖子里那个红痕他记得。
小家伙都这么大了,长的白白嫩嫩的,小脸像个小白面馒头,细胳膊细腿的,走路倒稳当。
他当年抱过那孩子,从地上将孩子抱起来,离开其父母的那个人也是他。当时这孩子哭声都细的要命,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养大的,似乎养的很好,看起来像个小公子。
不打仗,日子自然安稳。
“末将领命。”祝大对着容炔抱拳,他知道小将军为何送他到此处了,也想开了,既然活下来了,就算断了条腿,也没那么重要了。
最起码,他还能见到自己救过的小家伙。
“我跟你走。”原先扶着祝大的那个少年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倔强,他看着的人是容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