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闻人钰的眸色一下就变了,变的阴狠而危险。

    作为老对手,无霜自然知道怎么以最精简的言语,作出最极致的输出,且直戳对方痛脚,叫他疼的死去活来,故而悠悠伸出指尖,轻抚嘴唇,吃吃的笑起:“连长胜不败的哥哥都能丢了凤印,这后宫里还有什么不能的?”

    言罢,似是回味,似是沉溺的呢喃了句:“多年不见,未曾想陛下的臂膀还是那样的有力,还是……那般的热情……”

    那“热情”二字说的缱绻不已,闻人钰却听的悲怒交集。

    他睁目望去,却见那张令他恨之入骨的俏颜上,露出的朦胧媚意。

    尤其是瞥见那片红到滴血的唇瓣时,他的心里仿佛刺开了一个大洞,亦跟着疯狂流血,生疼至极,浑身上下更是涌上了股汹涌澎拜的恨意:

    陛下啊陛下,您就这么垂涎于那张像极了玉灵泷的俊脸?以至于对个仿品,都那般……那般的……

    且听那越发急促的呼吸,秦无霜知晓闻人氏乱了,他垂眸看着指腹的口脂,不着痕迹的轻轻碾去,唇上的艳色,自然不是陛下亲出来的,只是为了刺激老对手,刻意抹出来的,但现下看来,效果不错。

    想起离宛的嘱托,无霜垂下的眸子里,霎时盈满了温柔,虽说大皇女再三嘱咐,不需刺激太过,万事以保全自己为上,免得闻人氏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但断子绝孙之恨,他岂能随随便便揭过?

    既已捏了对手七寸,若是点到为止,岂非太便宜这条专会伺机而动的毒蛇?

    于是,他撩拨了耳畔的碎发,忽然朗声道:“说来,因着今晚要侍候陛下的缘故,我身边又无人可差遣,只得亲自去幸册房作了报备,却无意中听见一桩异事,想说与哥哥听听。”

    早在无霜说了“今晚”、“侍候”时,闻人钰就已妒意攻心,却是怒极反笑,连素日里温润的面色,都透着股狰狞:“哦?愿闻一二。”

    秦无霜施施然不请自坐,微倾着身子,作出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听幸册房的内官们说啊,八年前的某条记录竟有改动过的痕迹,偏偏陛下还因着那日,腹中孕女……这事啊,我本不欲多嘴,但就怕有人因此白宠了多年的假‘亲’女,终归是太骇然听闻了呐,如若是真的,亦不知是谁当了那冤大头,又是谁暗度陈仓使了调包计?”

    说完,无霜悠悠坐正,静候老对手的反应。

    闻人钰似是听怔了,许久过去,俱是不言不语,唯有眸中排山倒海似的不静。

    殿中的下人们,全都瑟瑟发抖,这可是秘辛啊!

    若是真事,他们还能活命?都以为四位贵君够“狠”,没曾想这外表玄仙、笑里藏刀的秦君,更“毒”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掏心掏肺,要你“命”!

    而且,这话中言语,所暗指之事,已是再清楚不过,女帝膝下仅有九女,八年前,改记录?说的不正是继皇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八皇女——离娇么!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