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邺在礼部大门外一直等到酉正,也不见韩雁竹出来。按理来说,这段日子是礼部最清闲的时期,他们礼部当职的官员都退衙很早的,可今日眼见太阳都快西落了,礼部其他官员都陆陆续续出来了,他却始终没有见到那抹身影。
等得太久了,沈邺有些不耐烦,他拇指摩挲着身侧的佩刀,那指节上一抹银辉,于刀柄上的宝石散发的光芒交相辉映。
沈邺最后还是决定拉住下一个出来的人问问情况。
“沈将军安……您说韩大人?这两天都没来应卯了,告了假,说是身体有恙,具体我也不清楚了。”被拦住的只是礼部的一位主事,官职远不如韩雁竹高。此时这番话出口,虽是语气上没什么不妥,但沈邺这等心思深沉的人,还是能从其面部微表情上,瞧出这人对韩雁竹的不屑。
不过瞧出来又怎样,与他干系又不大。
既然韩雁竹没来,那他这半下午不就白等了?沈邺皱着眉,心情不太美妙的准备打道回府,只是刚跨出大门,又回头对自己的近侍下达了命令,“去打听打听,韩雁竹在哪儿?”
沈邺想,自己半下午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便又驻足站在路边,等了起来。旁人见这么一尊煞神杵在这儿,虽是心有余悸,却也不敢有怨言,只是远远地就避着走了。
侍卫领命下去,不过一刻钟,就又回来了。得了具体的消息,沈邺冷笑了一声,长腿一抬就走。
……
飞云酒馆内,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身着朴素青衫的青年趴在桌面上,头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则扒拉着酒坛。是的,是酒坛,不是酒壶。
桌面上有三两小菜,看上去已经凉透了,除此之外,便是翻倒的酒壶,和几个小酒坛。青年衣襟已经湿了,应该是被酒水打湿的。许是有了些醉意,湿掉的衣服让他有些难受,便扯开了领口,露出衣襟下一片白玉般的肌肤。
散乱的青丝遮住了他半张脸,就这样看去,一点儿也瞧不着他的真容。
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个醉鬼长什么模样便是了。
沈邺跨进门后,快速的锁定了目标,走到此人面前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情形。
沈邺见韩雁竹这番模样,先是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随后瞧见那片胸膛,又难以抑制的滚动了一下喉头。
“韩雁竹,起来!”沈邺伸出一只手,按在那青年头上。那青年或许真是醉了,被这样一按,原本枕在胳膊上的头‘砰’地一声,磕在了桌面上。
下一刻,醉酒的青年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发丝垂落,露出他俊秀姣好的容貌,和那宛如盛了一汪佳酿的,潋滟的眸。
“……你,你是谁?”韩雁竹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浓浓的醉意,尾音还微微上扬,像把小勾子,轻轻挠过沈邺心房。
沈邺一下就受不了了,伸手拉住韩雁竹的胳膊,把人拽到面前,声音有些喑哑,又极冷的道:“我是谁?要我帮你回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