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顺分不出神来和他说笑,一双眼紧紧盯着场上。
此时场上正焦灼着,二人的箭锋相撞,发出“刺啦”的刺耳摩擦声。相持几息后,单允辛手腕一翻,剑锋一转,借势腾空而起,而后长剑挥洒,雪白的剑芒直逼秦发的面门而来。
秦发只能避其锋芒,不料单允辛只是虚晃一枪,动作快如闪电,右手的剑腾空换至左手,将将抵在秦发的喉间。
若非秦发反应及时,只怕要做了剑下亡魂,耳边垂落的发丝碰触到了剑锋,当即吹毫断发飘飘洒洒落下。
秦发心跳剧烈,已经来不及再躲闪反击了,只能引颈待屠,“陛下武艺超群,微臣甘拜下风。”
“京城的富贵倒是泡软了你的身手,还需多练练!”单允辛启唇微笑,眉宇间还浸染着肃杀之气。
手腕一转,几乎是贴着秦发的面门旋转着收回长剑,转身下场的同时挥臂一甩。
随着“当”的一声,轻薄的利刃正正好插回一旁的武器架上,分毫不差地落回剑鞘中,只剑把手微微的震动昭示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常顺看得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才上前给陛下递帕子,“陛下,快喝口茶歇歇。”
华进拿着帕子抛给秦发,“秦发,你不行呀!”
秦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下回你来,就你那一身白肉,两下便倒了,还好意思说我?”
说着话,三人在一旁坐下,喘匀了气,说起了政务。
“这几日,董将军府闹腾的厉害,三天两头带了乌泱泱一大群武将去京郊狩猎,话里话外说京城待着拘束,这是想回边疆了。”秦发胡乱擦了满头的汗。
秦发是单允辛身边的旧人了,自陛下还是太子时便投入门下,外人看来他却并不十分受重用,只因池卿朗、华进等人都身居要职,在朝堂上风风火火,而他只做了个管武库的官,在朝中说不上什么话。
可正因为如此,作为掌管京城武库的军器监,京城里哪怕动了一箭一羽都瞒不过他的眼,董将军动作频频,尽在他的掌握。
“恐怕不是待着拘束,是想他在边疆的二十万大军了吧!”华进嗤笑一声,“这个董将军,翅膀还没硬,就想着飞了。”
单允辛轻轻吹着热茶,看着茶叶在热水里打转,“他是心急了,嫌在京城待着迟迟出不了头……再者,欧阳矢翎虽为他的亲兵副将,可到底不是亲生儿子,把军队交到‘外人’手里,他怎么放心?”
“进了皇城,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梦去吧!”华进冷哼一声。
秦发不像华进,他已经年余三十,满脸坚毅,浅褐色周正的面庞带了一些灰青的胡茬,跟一团富贵气的华进坐在一块,更显稳重阳刚,“陛下可有应对之策?”
“他放心不下欧阳便让欧阳回来吧,暂接皇宫禁军统领一职。”单允辛说完,瞥了眼二人不赞同的眼神,轻笑道:“朕明日便下旨,派董家公子为将,华进为督军,赴边疆与欧阳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