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看的头晕,索性放下手中的千里望,站起身,仰了头去寻。
这才发现,单允辛坐在那最低矮的树杈上,正支起一条腿侧身看着她。
黑眸熠熠,难得地咧嘴露出一个少年气的笑容,加之因为一番倒腾,鬓角都沾了湿汗,发丝里缠了几片残枝落叶,不像天子,倒像哪来的浪荡子弟。
尤听容不禁露齿一笑,抬手招他。
单允辛这才一个后翻,伴随着衣袍猎响,近三丈的高度,眨眼的工夫白底黑筒的靴子就落了地。
单允辛的手状似随意地一挥,衣摆翩飞,一派倜傥风流。
在场的两个人,常顺是昨夜已经看麻了,毫无反应。
而尤听容眉眼弯弯,对单允辛一腔卖弄的心思心知肚明,更何况,单允辛的发顶上还沾了一片银杏叶子,瞧着活像是脑袋上发了芽,她憋住没笑出声便已是不容易了。
徒留站在树底下的单允辛昂着下巴站着,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常顺眼骨碌转悠片刻,眼见表演失败的陛下要撒泼……不,是要砸场子了,他赶紧轻咳两声,挤眉弄眼地示意尤听容。
娘娘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哄着吧!
尤听容也知道单允辛的脾气,提裙上前,“陛下身手不凡,可是叫臣妾大开眼界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单允辛眼睛里这才露出了喜色,嘴角还是平直着,克制着不要太过喜形于色。
尤听容月牙弯眉轻挑,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转而轻轻攥着他的衣襟垫起了脚,抬高了手去够他的头顶。
都说老虎的胡须摸不得,真龙天子的脑袋更不是随意摆弄的,可尤听容的手一伸,单允辛便自觉自动地垂头,也不问缘由,任由尤听容的小手在脑袋上作弄。
心里还有点小欢喜,只觉得这是夫妻之间浓情蜜意,甜到了心口。
不过,在看到尤听容从自己发顶上取下来一片银杏叶时,他的心态有些不稳了。
难道,自己就是脑袋上支着这玩意下来的……
单允辛略微想象了那场景,方才自诩不凡的飒爽英姿顿时摔了个稀碎,合着方才尤听容的笑……是真笑啊!
尤听容一看他那别别扭扭的模样,赶紧顺毛薅,举着手中的银杏叶递给了常顺,“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