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那么多,发民两万,四十天足以完工,我已经有了完整的工程计划了。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有人算过?”
宋押司:“治平元年包公在任咱们江宁知府时,曾找来一个叫郏亶的官员,绘《菱湖高程图》,以期治湖,他还通过计算,得到一个‘留湖四成、垦田六成’的预期结果,我想,他的思路应该是跟你差不多的。”
“哦?竟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后来呢?为何没做?”
宋押司摇头:“包公在江宁,一共只待了半年,包公走后,这人就被上边给调走了。”
“为何调走?”
“他的上官是太常少卿范纯礼,呵呵,范文正公的儿子,你说是为了什么?”
“额……为了什么?我真不太明白。”
“其一,自然是不希望这菱湖修好之后抢了他们家‘范公堤’的风头。”
“其二,自从范工堤之后,凡是我朝水利官员考评,必出于‘范学’,所行工事,更是必依‘范学’,范文正公集上有训,治河当以宽河道为先,郏亶却提出了《吴门水利书》中,‘治湖先治田’的说法,呵呵,这不是在打范文正公,在打范学的脸么,真让他治成了,范学的面子往哪搁?”
王小仙闻言目瞪口呆,一脸的不敢置信:“范,范,范仲淹他们家,居然会干这种事?”
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四年前居然就已经有人做了如此完整的治湖之策了,而打断这一计划的,却居然是这么荒谬的理由。
虽然治平元年的时候范仲淹已经死了,但他还是不禁有了一种,滤镜碎了一地的感觉。
当然,这些也都是往事了,王小仙摇了摇头道:“我的治湖手段,肯定和他不同,不过你居然对此事记得这么清楚,想来此事当初你也是意难平吧,那张菱湖高程图是不是在你那呢?你可以给我做个参考。”
“你真能在一个半月之内就将这么大的工程做好,而且只用三万人?”
“嗯,造了两个小玩意,明日湖上泛舟,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若是我确实只用三万人便可以做成此事,宋押司以为我的想法本身是否可行,又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呢?”
宋押司神情严肃地道:“此举,其实是一定程度上会损害附近豪右的利益的,我记得庆历八年杭州清淤时,豪族沈氏买通漕吏,在泄洪道路上埋下七具腐尸,谎称其惊动了自家祖坟,煽动宗族械斗,县令本人查案时被人落水逆亡,官人以为,杭州的豪强敢杀县令,咱们江宁的豪强,又敢不敢杀您呢?”
王小仙:“那想来应该也是敢的了。”
“这件事,王小官人可知道?”
王小仙点头:“本来不知道,但现在您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王小官人已经往死里得罪了富相,得罪了朝廷,要图自保,非得以咱们本地富户为援不可,万一此举惹了周边豪强不喜,岂不是十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