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很安静,只剩下钟声滴答滴答的声响,从老旧墙上的时钟滴落,像谁的心声一样规律却微弱地存在着。这是每天放学後的五点三十七分,几乎没人会注意的时间,除了我。
我坐在靠窗的最後一排,yAn光已经从走廊那端的玻璃窗慢慢撤退,只剩下我桌面上的影子还勉强被光线拖着。习惯X地,我将笔放下,打开cH0U屉。
一颗糖。
包装纸有时是亮蓝sE,有时是暖橘sE,有时会带着一张摺得很整齐的小纸条,有时什麽都没有,只有静静地躺在那的糖果本身。但每次我看到那颗糖的瞬间,x口都会微微发热,那种温度不像yAn光,也不像人群给的热闹,是另一种,我无法说清的感觉。
糖果最早出现在我高一下学期的某个午後。那天我头痛得厉害,下课没去福利社,结果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忍。等放学时,我一打开cH0U屉,就看到一颗紫sE包装的葡萄糖,旁边还躺着一小瓶矿泉水。
我以为是谁放错了位置,於是等了一周,没人来拿,也没人提起。我只好默默收下。然後,第二周,又出现了第二颗。再下一周,变成每天都有。
我从没去追问过是谁,我其实有些害怕知道。因为只要不知道,我就可以一直抱持着这样的幻想,有人记得我、注意我、甚至是,喜欢我。
这样就够了。
我不擅长交朋友,也不擅长在人前说话。总是话到嘴边又收回,想参加别人的话题却找不到入口,只能微笑或点头应对。大家对我的评价是「有点内向」、「不太讲话」、「挺安静的」,但没有人知道,我只是努力让自己不那麽格格不入。
日记本成了我的出口。我把每天遇见的事、没说出口的话,还有cH0U屉里那颗糖的颜sE与味道,一笔一划地写下。有时也会幻想送糖的人是谁:是坐在前排那个总Ai偷睡觉的男生?还是每天都b我晚走的风纪GU长?抑或是,那个总在走廊上低头看书的少年?
我也偷偷观察他们的cH0U屉,可惜,每个人的桌子都一样普通,我找不到任何线索。
但糖依然每天准时出现。我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我最要好的笔记本。因为我怕,一说出口,那颗糖就会再也不出现了。
有时候想,如果这世界真的有人愿意为我做点什麽,那会是什麽样子呢?
也许,就是这样吧,放一颗糖,不留下任何名字,也不索取任何回应。
但我会回应的。我开始把糖纸收集起来,贴在日记後面。每一张糖纸背後,我都写下一句话:谢谢你今天来过。或是:你今天也好吗?
我知道他不会看到,但我还是想写。
後来,有几天糖果没出现。我以为这场静默的奇蹟结束了。心里莫名失落,一整天都提不起劲。
直到周五放学,我打开cH0U屉,里面放着三颗糖,还有一张纸条:
这周感冒了,对不起让你等了。希望你没因此难过。
我盯着纸条看了很久很久,那字不是很好看,却乾净整齐,像一个很安静却很温柔的人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