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凌云和叶惊秋踏进专案组的大门时,大家已经忙起了手头的工作。办公室弥漫着茉莉茶香,柳慕笙在这人人都埋头干活的氛围下难得的清净,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出身的他即便是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椅子上都是一副优雅的姿态,见两人进来还倒了两杯茶颔首示意,看上去与这间尘俗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柳慕笙的长相和叶惊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漂亮,如果说叶惊秋的漂亮中带着锋芒,像是映在银白刀刃上的那一弯最明亮的新月,那么柳慕笙则柔和的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衔来的一缕带着花香的春风。他初来专案组时吸引了警局里不少小姑娘偷偷来扒门缝,知道他做法医之后又通通望而却步。叶惊秋观察过,这个看似柔弱温文尔雅的少爷心理素质以及对待尸体下手的麻利果断都表明了他是个极为危险的人,即便是他在受伤时都会能避则避,唯独有一个人无论何时都喜欢贴在柳慕笙身边,那便是陆熠。
陆熠在凌云来之前是整个专案组里最得力的打手,按叶惊秋的话来讲,比起凌云他更像是组长不知在哪捡回来的狗。陆熠一身腱子肉和凌云比起来不相上下,他的身体素质远超于常人,组长也曾有过让他给叶惊秋做搭档的想法,可惜陆熠体力跟得上脑子跟不上,在他第三次在叶惊秋梳理案情的时候睡过去之后就被叶惊秋还了回去。
陆熠倒是乐得留在专案组,此时他正坐在柳慕笙旁边的位置趴在桌上偏着脑袋视线直直落在柳慕笙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那眼神和狗看主人似的丝毫不加掩饰,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柳慕笙,只有他还以为以及隐瞒的很好。
没出息。凌云看陆熠那副样子在心里暗道三个字,眼神瞟向身旁的叶惊秋,他正拿起桌上的报案表垂眸看着,从他的角度看来叶惊秋上翘的睫毛衬着那双湛蓝的眼眸漂亮极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它被泪水浸染的时候会有多魅惑,凌云不易察觉的眯了下眼睛舔了舔犬齿的牙尖,一抬手绕过叶惊秋的后颈将他圈在手臂间,小臂垂下时手状似无意的贴着衣服蹭过叶惊秋的胸前和乳尖,俯下身将下巴搭上他的肩膀上一同看向他手里的纸页,无意的轻晃了两下尾巴。
“失踪案?这种事什么时候归我们管了。”怪不得这位法医今天这么清闲,叶惊秋边把凌云凑的太近的脑袋推开边问道。
“人手不够,二组已经被调去处理聚众斗殴的案件了。”柳慕笙颇具深意的看了一眼凌云,很快又恢复如常。“失踪人员叫刘雯,女,24岁,报案人是她的父母。据报案人称,刘雯两年前到城里打工,在一家服装店工作。”
说话间,一旁负责案件整理的助理小姑娘已经在柳慕笙的示意下将电脑屏幕转向了叶惊秋和凌云的方向,继续说道:“一年前,刘雯打电话回家称在本地找了个男朋友,据说是网上聊天认识的,但是家里人怕她受骗并不同意他们交往,为此双方还发生了争吵。据刘雯的父母所说,因为他们的强烈反对刘雯两天后便称和男朋友分了手,不过之后刘雯便很少再和父母打电话,半年前更是只有偶尔会发消息联络,过年也以工作忙为借口没有回家,一个月前家里人彻底和她失联,这才来报了案。”助理说到这里将页面下划,点了点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梳着马尾,面容清秀,穿着朴素。“我们查过了刘雯的通话记录,不仅是父母,从半年前她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电话联系过。”
叶惊秋和凌云对视了一眼,按最坏的情况看来,刘雯失踪可能不止一个月,甚至可能不止是失踪那么简单。
助理小姑娘干活也是麻利,不用叶惊秋开口已经将两个地址发到了他手机上,一个是刘雯租住的房子的地址,另一个是她工作的服装店的位置,不过两个地址的位置竟然是在警局两边相反的方向。
同样无事可做的陆熠把脑袋凑过来感慨道:“住这么远?我都巴不得把家里的床搬到专案组里。”
凌云搂着叶惊秋的肩膀转了个身把他从陆熠身边带走,背对着陆熠摆了摆手,留他在一众人的窃笑中涨红了脸:“我看你更想搬去柳法医的家里去吧?我们去查案,回见。”
叶惊秋其实不喜欢和他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凌云算是个意外。起初他也对凌云总是黏着他,往他身上贴,爬他床的行为感到颇为不自在,但咨询了养狗的朋友得到这只是狗喜欢主人的正常表现的答复之后便释然了。按朋友的话讲,和宠物建立深厚的感情是好事,他和凌云搭档合作更需要默契,要学会接受,更何况小狗那么可爱。
小狗?可爱吗?叶惊秋看向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凌云。
……大概是吧。
服装店和租住地址的距离确实太远了些,叶惊秋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和凌云分开调查节省时间,和凌云搭档的好处就是这条大狗不仅体能好脑子也聪明,不需要他费心嘱咐什么,反而是凌云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叮嘱了他几遍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通往市中心的地铁即便避开了上班高峰期仍是人挤人,叶惊秋找了个稍稍远离人群的角落位置站定,低头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案件信息。身后突兀的覆盖一片阴影,叶惊秋用余光瞥去,一个身形高大戴着兜帽看不清脸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叶惊秋起初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一陌生的路人,直至他随着拥挤的人潮胸口几乎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他才有些不自在的往前挪了一小步。
凌云藏在兜帽下的眼眸微眯,颇为满意叶惊秋对他人和对自己贴近时截然不同的反应,叶惊秋贴在角落费力和他拉开的距离并不大,他佯装被人挤得踉跄了一步再次逼近,一只手臂也顺势按在了车窗的玻璃上,将叶惊秋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凭借着高大的身躯将其他人的视线隔绝在外,确保不会有人打扰到两人接下来的甜蜜时间,或者更严谨的说,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太近了。叶惊秋表面上仍注视着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反应,一目三行实际上却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身后紧贴上来的人让他感觉极为不舒服,尤其是男人的胯部正顶在他后腰上,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似乎只是被身后的人群推挤的无奈之举,让他尽管心理和生理都极为不适又不便发作。
突然间,身后的人好像被推了一把,站立不稳向他身上倒去,想要找些支撑物的手臂下意识的往他腰上抓去将他半搂在怀里,不等他有所反应那人已经语气慌乱的先一步道歉:“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