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的修行,无疑是最枯燥乏味且艰难的,他们一方面要不停地经历死亡和鲜血;另一方面又要保证内心的纯净与善良,能兼容这两者的,天下之大能有几人,也难怪牧师一族日渐凋零。
单是沈芙嘉的存在,就已经令宓茶染上了嫉妒与私欲,每每想起这点,沈芙嘉总是抑制不住地歉疚。
如果没有她,宓茶的道路或许会轻松许多。
但歉疚毫无意义,她退缩过一次两次,再不会有第三次。
如果宓茶的道路真的因为她而受阻,那么受阻的那部分,就由她来破开堵路的石块与荆棘。
思及此,沈芙嘉瞬间清醒。
她下了床,推开了窗户。
甫一开窗,呼啸的寒风便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这间屋子,叫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好冷。
这里已经不是H市了,百里夫人把她送去了北境,离极地仅隔了一片小海,此时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月份,夜晚的温度低于零下三十度,这间屋子的供暖全靠一只可以发热的辅助器。
沈芙嘉洗完澡,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睡裙,膝盖之下,尽数裸露。
她冻得牙冠打颤,风如刀割,刮得她脸颊生疼。
这是和人工调温的训练室截然不同的冷,一种带着勃勃生机的杀气,让沈芙嘉在一瞬间明白——
学院里的小打小闹过去了。
这里没有三百六十度的跟踪监控,没有数位老师仔细看护,没有她一受伤就焦急跑来的言老师,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风中的冷意如此肃杀,和机械死板的室内空调完全不同。
沈芙嘉深深吸了口气,在这股刀割般的寒风中,她能嗅到风中踊跃的野气——如同冰原上的狼群。
在这里,每一天都是生死一线,每一天都上演着死亡与更新。
充斥着死寂的同时,这里的一木一草、哪怕是一只兔子的生命力都要比别的地方强悍、凶蛮,唯有如此,它们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要么死,要么杀,这寒风中不存在任何的仁慈或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