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阙被人打得很惨,扔在了乞丐堆里。这个消息是江敛北带到东宫的。林端月不免失笑,对着姜熙说,“看来姐姐的红鸾星又动了。”姜熙从盘子里捡起一颗糖,含在口中。丝丝的甜意从嘴里蔓延开来,皱着眉头,又吐在帕子上。她不是一个很爱吃甜食的人。只是这世间过得苦的人太多了,尝点甜头就喜不自禁。“谁打的他我并不在意,于我而言,他不过是个不相关的人。”姜熙一贯秉承着之前的说辞。她和朱家,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和离书是在官府过了明路的。朱阙不认也得认。“不过,他到底是因为我才受了这场无妄之灾,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说着召来束姑姑,“那场火点了他家的房子,我的嫁妆也趁乱抬回了姜家,朱家几乎是捉襟见肘的地步,他上京这一趟只怕是花光了盘缠,给他送些银子,让他回颍州去吧。”束姑姑轻笑,“大姑娘自小就心地善良。”姜熙也不遮掩,“抛开我们二人这段亲事,我与他也算是一处长大的。”“我不想与他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帮我给他带句话,我们二人不合适,让他断了念想。”束姑姑能理解她。若是大姑娘爱朱阙至深,那或许能为全了这份情谊忍受他母亲的算计和难缠。可姜熙实在没必要过那样的日子。束姑姑很快就按照姜熙的吩咐去把事情办妥了。回来时脸色却不太好。“他说,无论如何都想要见姑娘一面,要问个明白,才回去,给的银子也没要,说姑娘不见他,他便是住在乞丐窝里也无妨。”顿了顿,束姑姑又说,“打他的人下手忒重了些,那伤......”好在如今天气不算热。“我给他找了大夫,把人安置在客栈中,”束姑姑长叹一声,“我瞧着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等他好些了,我派人给他捆回去。”姜熙凝眉,“没用的,他这个人,若非心甘情愿,你把他捆回颍州一百次,他还能来京城一百次。”她看向林端月,“陪我走一趟吧。”林端月与她心意相通,“打他的人呢,要叫上么?”“叫上。”两人的对话把束姑姑说得一头雾水,“叫上谁。”林端月开口,“昌郡王。”翌日清晨,去仪元殿请安时,便与纪皇后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纪皇后并未多问,只是和颜悦色的嘱咐多带些伺候的人。见到朱阙时,林端月着实是狠狠的震惊了。昌郡王的手也下得太重了些。脸上又青又肿,手脚分别缠上了纱带,趴在床上略显滑稽。“熙儿,你来了,”朱阙看到来人激动的挪动身子,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姜熙面无表情的开口,“身子养好了,就赶紧回去,你多年读书不易,不要自断前程。”“读书归读书,做官是做官,可你终究是你,”朱阙艰难的撑着身子,让自己显得不是那般狼狈,“若是没了你,做再大的官又有何用?”“口气倒是不小,”林端月骤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深情脉脉,“还没摸到官场的门,倒是先想着做多大的官了。”朱阙看着被帷帽遮住容颜的女子,正色直言,“做官也是一门学问,夫人一介女流,又岂懂这其中的不易。”林端月走到圆凳前坐下,“你既然考中了举人,便有了做官的资格,或是吏部大选,或是参加会试脱颖而出,面见圣上后可待授官,不知你是在哪一步迟迟未能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