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你为琐事烦忧困扰。”裴长渊向前跨了一步,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他咬牙切齿,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地刺向她,仿佛要将她看穿,试图从她脸上寻出一丝逞强。可虞晚乔依旧不为所动,听不进去他任何话般。“我也不在乎。”她平静的模样,像是一把粗盐撒在裴长渊汩汩流血的伤口上。疼得浑身止不住发颤。虞晚乔眼睛一弯:“我在乎的是你娶亲后,能别再缠着我。”“好,好得很!”他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苦涩与愤懑。“你就这么想摆脱我!哪怕我娶别人,你也不在意。怎么,你迫不及待为我的婚事拍手叫好吗?”“那我,要让你失望了。”说罢,裴长渊狠狠甩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虞晚乔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好没意思。***夜已深,万籁俱寂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虞晚乔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轻柔均匀。忽然,一阵轻微的响动。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在睡梦中有所察觉。随着房门吱嘎开合,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裴长渊脚步踉跄地走进屋内,脸色苍白如纸,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一步步走向床边。他轻轻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手臂下意识地环抱住虞晚乔,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像是在外缠斗受伤归来的凶兽寻求慰藉。虞晚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瞬间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嗅到血腥味。借着月光,她看清了裴长渊痛苦的模样,心中一惊。“你……”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裴长渊用虚弱的声音打断:“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又有着不容拒绝的执拗。虞晚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乖顺地躺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微颤的身躯,心中五味杂陈。他这是……怎么了?明明今日在母亲那处用过膳出来后,他还是个没事人,能跟她争执两句,现在又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干什么去了。血腥味,是他从大理寺带回来的,还是他自己身上的?虞晚乔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轻柔道:“裴长渊,你受伤了么?”“我不能娶施云念了。”乍一听这句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可惜什么。但虞晚乔听出来其中疯狂的欣喜意味,她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浓重的,很不好的预感。裴长渊慢慢补充:“她爹,死了。”耳旁似乎一道雷电轰鸣响起。虞晚乔登时清醒,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杀了他?”裴长渊没有回答。月光洒在他冷峻的脸上,脸颊上沾染了几滴鲜血而显得格外可怖。虞晚乔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猛地掀开被子,想要逃离这可怕的人,手腕却被他紧紧扣住。不让走。“裴长渊!你疯了!”“你怎么能杀人!?”哪怕……哪怕是他不想娶施云念,也不能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裴长渊微微皱眉:“他早就该死了,只不过眼下,他死得其所。”施云念的爹,又不是什么好人。他连续三五年搜刮民脂民膏,贪墨赈灾款,放印子钱……大理寺的案件库中,有不少百姓是因为还不上高额的利息,才自杀。贪官不该死,谁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