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老母躲躲闪闪的眼神瞅见陈静低头的面纱斗笠,以及地上三尺远的一方斑驳血迹,双颊猛烈又一紧,紧接着双眼不忍直视一睁一闭之间,隔空嘶哑道:“姑娘,姑娘,姑娘呀,都是老婆子我欠你的,都是老婆子我一个人的错,千错万错都是老婆子我的错呀,……”
“姑娘,姑娘,姑娘呀,你大好的青春年华,可不能命丧于此!老婆子我已经都是半截入土的人咯,死就死咯,死又何惜?……”
“姑娘,姑娘,姑娘呀,快走,你快走,你快走呀!晚了,也就来不及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
在梁家老母卑微的呼喊之间,一个县衙差役腰刀一晃,恶狠狠的扭头大喝道:“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休得聒噪!待收拾了她,再回来收拾你,无论你嫁与不嫁,孟婆郡官府自有各种妙计!”
“太守大人为孟婆郡千秋万代,生为孟婆郡人自当遵令而行,别让堂上的十八辈祖宗都看了笑话!”
“……”
另一个县衙差役眉头一舒,倒也没有理会梁家老母,径直腰刀在手左边一晃、右边一旋,乐呵呵的对陈静道:“我说,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眼下之事,是不是很有趣了啊?什么越女剑法,什么错负轮回剑法,通通都抵不过一刀!”
“一刀下去,太守大人或许还重重有赏,想到这里,心里就一个字眼:爽!哈,哈哈,哈哈哈,……”
“……”
陈静缓缓抬头之间,透过面纱斗笠一边又瞅了一脸惊恐的梁家老母,幽幽说道:“老婆婆,老婆婆,老婆婆呀,你不要担心小女子。虽然想杀小女子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杀得了小女子的人,世间少有。”
“老婆婆,老婆婆,老婆婆呀,小女子没有大碍的。就是不小心咬着了舌头,好似还咬破了嘴唇!”
“……”
陈静如今身在孟婆郡中,善意的谎言自然也不会忘记孟婆江南的祖传美德:报喜不报忧。
梁家老母闻言面有喜色,眼神闪烁的泪光温温如泉,缓缓平息了双颊上的一绺急躁,眉宇轻舒之间又微微的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县衙差役闻言心有不快,旋即腰刀身后极速一晃,紧接着半蹲了马步,右手腰刀刀尖直对陈静脑门,左手由掌化拳、由拳变绵掌,而后由绵掌变为鹰爪二指。
“哼,咋不说咬舌自尽?如今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谎话连篇似的大言不惭,看样子是不掉棺材不掉泪、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那好,既然如此。今日就让大名鼎鼎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命丧于刀下,何其壮哉!”
“……”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的盯住近身来的县衙差役,旋即缓缓拖过越女剑鞘,看来不出剑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