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
她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明明已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她手背上。
司徒霁莹的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不是忌惮、猜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是害怕……”
娇云不知何时跳上了石桌,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两人交握的手。
“阿霁。”靖安帝收回手,指腹摩挲着茶盏上鎏金的缠枝纹,那纹路在她指尖下蜿蜒盘旋,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茶已凉了,她却浑然不觉。
“你还记得我们大婚那日吗?你穿着正红礼服,袖口绣着九对形态各异的鸾凤和鸣之景,还是我亲手所绘……”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刻意压抑的颤抖。
阳光透过亭外的树枝,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那双深邃凤眼中的复杂情绪遮掩得若隐若现。
司徒霁莹没有立即回答。
他望向亭外一株开得正艳的西府海棠,那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如同他此刻不稳的心跳。
御花园永远都是这般花团锦簇之景,即便是冬日,大雪皑皑之下,只要她想,她喜欢的西府海棠就永远盛开。
就像她对他的宠爱,看似永不凋零,实则早已变了味道。
“记得。”
他终于开口,手指无意识地轻抚膝上橘猫娇云的脊背。
猫儿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温暖而柔软,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妻主当时说,要带我去江南看烟雨。”
话音未落,两人俱是一怔。
那年随口许下的诺言,终究随着先帝猝然驾崩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