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先进去看看,改日再换一下性别过来吧。
伸手按在门上,游花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但在敲门的过程中她意识到门并没有关,轻轻一推,便被推开。
走过一段无人的空地,游花正要顺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拐向走廊的转角处,听到了‘噔噔’的光脚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她迅速让开道路,看到走廊里拐出两个光着脚丫追逐的孩童,跑在前方的孩童猛一看到拐角处冒出的人影,‘哇’了一声,步子一顿,后面的孩童停步不及,撞到了前者身上,两人一起栽向走廊旁的膝盖高的木栏。
——被压在下面的那孩子可能会被撞到头。
作出了这个判断,本已让开几步远的游花迅速冲上前,伸手抱住那两个孩子,右手托在下方孩童的头部,因为这几步的冲刺,再加上不太适应木屐,她没有及时掌握着力点,因此虽然挡住了两个孩子,身体却也顺着对方栽倒的力道撞到了木栏上,右手磕在栏杆棱角处,剧烈的疼痛过后,便是一种黏糊糊的温热感。
下方的那个孩童感受到额头湿湿热热的,在压在他身上的另一个孩子爬开后,他抬起头,看到了那只染血的右手,一下子吓得哭了出来。
“呜哇——对不起,对不起!”
是因为愧疚而哭泣,不是因为看到血而害怕,因为这里是试卫馆,经常在这里玩的孩子也见过有人因为训练而受伤。
另一个孩子懵懵懂懂地看过来,嘴巴一扁,也开始哭了起来。
游花紧皱着眉头,她很讨厌自己的身体受伤,但这两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要有一段时间不能练弓了,剑道的入门学习也要推迟了,看着自己的伤口,又看向那两个哭的开始打嗝的孩子,游花有些无措。
“是我吓到你们,才害你们摔倒的。”她尽量和缓着语气,但收效甚微,给人的感觉仍是冷淡居多,“别哭了,只是小伤而已。”
“呜呜……嗝……但是,但是……呜呜……姐姐流了好多血……”
又有‘噔噔’的脚步声传来,这次的脚步声比较密集沉重,应该是在试卫馆训练的人听到哭声赶了过来。
“次郎,阿孝!”一群持着木刀的人从走廊外的沙土地上跑了过来,还有一些人坦露着满是汗水的上身,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灰色甚平和服看起来沉稳持重的男人,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矫健地翻过了走廊的栏杆,抱住了那个额头满是鲜血的孩子,仔细一看,没有伤口。
再看向倚在栏杆边,右手鲜血直往下滴的年轻少女,男人一下子明白过来,放下孩子,跪坐在地上低下头颅:“非常抱歉!”
若是爆出伤害女性的丑闻,再被索取赔偿的话,试卫馆将在江户无法再办下去,亦会让家中蒙羞。
男人的道歉声让两个孩子哭声渐低,他们愧疚又畏惧地看向游花,紧紧攥着跪坐在地的男人的衣角。
游花抬起左手衣袖,捂住右手的伤口,如今应是夏季,这件和服并不厚,很快鲜血便浸透了粉白衣袖,晕出一片深红。
游花余光看到形形色色的视线,有人皱眉抿唇,有人神情不忍,有人焦虑不安。他们的神情只有少部分是对自己的同情和心疼,但更多的是对于眼前男人的低头下跪,不难看出,他在这群人眼中颇受尊重。